哭歌作伴 走進北碚東陽哭歌最後的傳承人
劉支友坐在她的雕花大床上,對面桌子上有一臺老式電視機。
劉支友平時吃的菜,就從這片自種的菜地裡來。
劉支友有時坐在院壩裡,朝著大山哼唱哭歌。
劉支友在晾曬紅苕粉
到菜地的坡太陡,劉支友曾經在這裡摔倒兩次。
東陽哭歌最後的傳人劉支友
公路下面的老式瓦房裡,傳出蒼老、輕細的歌聲。初冬的陰天,烏雲在屋後的山上越積越厚,隨時準備傾瀉而下。歌聲低沉,有說有唱,如歌如泣。一曲北碚東陽哭歌,劉支友在唱,如今也隻有她會唱。
劉支友,東陽哭歌最後的傳人。本月13日,我們走進瞭她的世界。
重慶晚報記者 劉濤 任君 通訊員 蔡雨耘 吳莎莎 攝影報道
1
劉支友,79歲,東陽哭歌民間藝術唯一傳承人。她唱瞭足足70年,比她住的房子還老。
從北碚東陽街道一直往合川方向走,十多分鐘車程就到瞭黃泥嘴村。順一條很陡的岔路走到底,是劉支友的傢。
屋側幾塊菜地,蔥綠的冬寒菜、白菜、萵筍,讓人感到清新。兩隻黃狗跑上來,其中一隻戴瞭一個小鐵籠子,剛好把嘴罩住,對著我們叫起來還不依不饒的。劉支友的兒子、58歲的明道洪,在院壩的鐵門前招呼我們。
走進鐵門,一個不怎麼幹凈的水泥壩子,幾個大缸子占去不少地方,一傢人在做紅苕粉。
劉支友在正屋,穿一件大紅褲子,白色高領毛衣,灰白的頭發用三個夾子固定著,坐在靠門的塑料圓凳上。站起來迎接我們,看上去矮小、瘦弱、蒼老,顫悠悠的,我們生怕她摔倒。
劉支友聽力正常,說話吐字清楚。她說,自己沒讀過書,認不到字,但能完整唱好幾十首歌。有的詞句復雜,要唱十多分鐘,大部分三四分鐘;還有的隻能唱幾句,曾經張口就來的唱詞,在歲月的沖洗下,漸漸剩下隻言片語。
她說,沒牙齒瞭,唱不好瞭。我們這才註意到,她的嘴松松塌塌的。
她又說,老四走瞭,心情不好,沒心思唱。原來,今年重陽節,劉支友的四女兒生病去世瞭。
她突然提高聲音說,現在自己病也多,高血壓、冠心病,不久前還檢查出肺氣腫,唱歌也沒過去好聽瞭。
劉支友的兒子在一旁說:“唱吧,慢慢唱。”
劉支友又坐回到那張圓凳子上,說起小時候的事,語速飛快:“我媽是廣安人,叫沈文玉”,“很小就沒瞭媽,婆婆把我帶大”,“我17歲結婚,10塊錢安瞭個傢,買一對豬,一口鍋”……
2
四周安靜瞭。那狗之前還叫個不停,現在無聲無息,躺在劉支友的腳邊,溫順得大氣也不出;一聲雞叫也沒有,隻是遠處樹枝上,好像有低聲啾啾的小鳥。
劉支友細聲細語,不緊不慢地說著:“我小時候跟我媽和外婆學唱哭嫁歌,哪傢人要嫁閨女,不管關系親不親,近不近,我都會跑到對方傢裡,聽新娘唱哭歌,聽得多瞭,就慢慢會瞭。”
劉支友越講越慢,聲音越來越沉鬱,幾十年前的生活好像又回來瞭 嫁必哭,哭爹娘、哭哥嫂、哭姐妹、哭叔伯、哭陪客……以歌代哭,以哭伴歌,哭父母長輩的養育之恩,哭哥嫂弟妹的掛念之情,哭未來不安的新生活。“不哭,要被人嘲笑,被父母打。”
說著說著,劉支友很輕聲、很模糊地哼唱起來:
天上明燈照宮明
爹媽催我出房門
虧得爹娘硬廚房油煙處理得心
奈何把兒留餘生
今早我媽下牙床
腳踩我媽紅榻被
手拉我媽心腸邊
不留女兒把情訴
一曲二呼海棠開
海棠開花花又紅
今年我媽將不同
……
這是一首哭嫁歌。
低沉的曲調回蕩在室內,飄到寂靜的院壩,向屋後的山頂飄去,似乎還能翻到山那邊,到很遠的地方去。
東陽哭嫁,長的可哭一個多月,少則三五天。過禮至結親前,出嫁的姑娘坐在床上,放下蚊帳,手帕捂臉哭嫁,先哭父母、親戚,之後哭過禮、哭上梳、哭添箱、哭謝客、哭辭祖、哭離娘、哭上轎。哭上轎最悲,是哭嫁的高潮,呼天搶地嚎哭。
3
劉支友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瞭東陽哭歌,也不知道源於何處,她在哭歌中出生、長大。她說:“很多年沒有正兒八經唱瞭,歌本全沒瞭,花轎、嗩吶、花鼓也沒瞭。”
2008年靜電除油煙機價格,東陽哭歌被列入北碚區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,劉支友和當時84歲的羅代碧一起被北碚區認定為東陽哭歌民間藝術傳承人。
東陽哭歌,以哭命名,但並非都是哭,嬉笑怒罵皆有,婚嫁、孝敬公婆、長輩去世時可唱,生兒育女、拜新年、收禮物、祝生日時也唱,哭嫁、哭喪尤常見。
“那個時候,哪一天呢?搞忘瞭!村裡有嫁女的,熱熱鬧鬧。出嫁前一天晚上,吃過花筵酒後,擺上茶點,搭起歌臺,新娘與姑嫂、姊妹、耍得好的,輪流開始唱,迎接第二天出嫁。”劉支友回憶說,這是東陽哭歌最喜慶的時刻,然後又慢慢哼唱起來
兩張桌子合攏來
桌上織的繡花鞋
糧食禮品拿出來
新打剪刀玉銅錢
歌堂好坐頭輪排
你把歌堂頭排起
從大由小唱起來
一把金塊十二雙
丟瞭六雙留六雙
爹媽接到壽延高
哥哥接到買田莊
姐姐接到刷衣裳
弟弟接到讀文章
關瞭轎門換瞭鎖
一朵烏雲遮瞭我
這首歌,劉支友已記不起唱瞭多少回,甚至熟悉得可以用任何調子唱。有幾句,她的嘴唇似乎根本沒有動,但聲音依然清亮。
東陽哭歌還有罵,比如罵媒人。據考證,這源於土傢族,不知什麼時候被東陽哭歌吸收,比如這兩首:
“人傢丈夫像條龍,我傢丈夫像條蟲;哪年哪月毛蟲死,斑鳩跳出畫眉籠。不怨爹不怨娘,光怨媒人壞心腸。媒人肉放鍋煮,媒人骨頭當柴燒,媒人的皮當鼓敲。”
“哭聲媒公與媒婆,一來一往操心多。千言萬語是為我,其實你是想喝酒。千操心來萬操心,你幫人傢來說親。過河翻山又越嶺,為的使我成賤人。”
語義誇張,情感強烈,曲調戲謔,唱起來輕松有趣。
4
劉支友的臥室在樓上,二樓端頭,挨著樓梯。門上瞭鎖。
要不是那張雕花大床,我們還以為進瞭一間擁擠的倉庫。床特別大,雕花繁復,保存完好,是父親送她的嫁妝。床前是一張木桌,相距很近,上面擺瞭一臺老式電視機,然後就是各種瓶瓶罐罐,還有一個電飯煲,裡面有中午沒吃完的米飯。
臥室兩邊堆瞭很多箱子,上面都遮瞭塑料口袋。
樓下還有一間臥室,比上面那間亂。床上堆滿瞭衣服,房間雜亂地擺著各種東西。劉支友夏天就住這裡。現在天氣變冷,她就住到樓上去瞭,這間屋子還沒來得及收拾。
劉支友清凈淡泊,自己煮飯,自己打理生活,無絲毫埋怨,唯有沒瞭牙齒,很多東西不能吃。
屋外的斜坡邊,用竹柵欄隔離開的地方是劉支友的菜地。蒜苗、蓮白、萵筍,綠油油的。她說,自己種的,吃起來方便些。她還挖地,播種,擔糞,扯草。因為坡太陡瞭,她摔下來兩次:“我以為自己摔死瞭,結果還活起,隻斷瞭兩隻手,不過現在好瞭。”
劉支友說,現在生活好,大傢更不喜歡哭歌瞭,“我啷個勸娃兒們學唱哭歌,她們都不願學。”
誰願意哭呢?又有誰希望聽到哭聲呢?今天的人都愛笑。劉支友的兒子也說,哭的歌還是少唱。
過去,劉支友差不多天天和羅代碧對歌,那是快樂的日子,每天去找她,兩人擺龍門陣,擺著擺著就唱,從早到晚,“她唱一句我唱一句,她唱上段我唱下段。”
20年前,劉支友的老伴還在,他也唱哭歌。“我爸爸唱得好,還會幾種樂器。”劉支友的兒子和大女兒都這麼說。
老伴走瞭,羅代碧也走瞭有好幾年瞭,劉支友隻有自己一個人唱。她過去不喜歡一個人唱,現在習慣瞭,自己唱,自己聽。
“一天唱起耍,自個兒唱起耍。”一個人在地裡拔草,哼幾句;躺在床上,看著黑夜,哼幾句;坐在院壩曬太陽,望著遠方,哼幾句。“想到哪個,就唱哪個。”劉支友說,唱幾句,說一段,過去的日子好像就在眼前,過去的人仿佛也回來瞭。
明年,劉支靜電機推薦友80歲大壽,她的兒子女兒希望我們到時來給劉支友祝壽:“多找些人來,鬧熱,她也可以多唱幾首。”
(重慶晚報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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